六把算盘赶不上他的脑子快
一、巧运枪械
随着游击战争的扩大,游击队需要的武器越来越多。靠缴获敌人的已不能满足需要。因此,上级指示周纯全想办法购买一部分武器,运到大别山游击区去。
汉阳兵工厂是全国有名的军工武器厂,被人们称为“汉阳造”的步枪就是这里生产的。
周纯全在武汉工厂干过,有比较熟悉的关系。他通过熟人从兵工厂买了30支步枪和一批弹药。可是,怎么把它运出武汉,送到游击区去呢?
当时国民党的军警宪特盘查特别严密。以前地下党组织人员往游击区运送军用物资,结果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牺牲了几个同志。这次是硬邦邦的枪支弹药,是敌人首屈一指的禁运物资,怎么才能安全运出去呢?周纯全和武汉地下党取得联系后,想出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他们买了一口棺材,把枪支弹药装入棺材封好钉死,上面盖着黑布,棺材上还绑着一只大红公鸡。由地下党的同志抬着棺材,还有一些同志扮作死者的家属,披麻戴孝,手持纸幡纸钱,一路嚎啕着护送棺材出了武汉城。
在市郊,有几个巡逻的军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瘦高个警官转动着一双狡诈的大眼,诡谲地盯着棺材:“抬的什么人?”
周纯全赶紧凑上前:“老总,这是我家的老太爷,大前天去世的!”
“哼,真的吗!”
“死人还能骗人吗!他得的是结核病,医院怕传染,叫赶紧埋葬……”
“传染?”警官有点惊恐。
“可不是,要不我们起码得停丧一个星期呢,周围邻居都不同意,怕被传染,所以才……”
警官一挥手:“快走,快走!啰嗦什么!”
快到一个公路口。一过路口就进入农村了。老远,周纯全看到那里设着一道哨卡,就悄悄嘱咐大家:“一齐放声痛哭,闯过哨卡。”
于是,送丧的男女老少一起大哭起来。
“哇——你死得太早了,我好命苦啊……”
“哇——你没享一天福呀,就这样扔下我们走了……”
哨兵上前问话,谁也不搭理,所有的人只是一个劲的痛哭,
“哇哇……” “哇哇……”
哨兵干瞪眼,也没办法,只好放行。
就这样,他们闯过了一道道路卡,机智的躲过敌人的盘查,把武器运到了大别山游击区。周纯全的机智勇敢,在鄂豫皖根据地被传为佳话。
二、大青山突围
1941年11月至12月中旬,侵华日军山东管区司令官土桥一次中将,调动3个师团的兵力共50000余人,在纵横70公里的蒙阴、沂水、费县、临沂之间,对山东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区域进行“扫荡”。此时,山东八路军主力已跳到沂蒙山外围作战,根据地中心区域的党政军机关周围只有“抗大”一分校有一部分武装,总共不过几百支枪,每支枪也只有几发子弹。
11月底,一分校机关和部分学员大队从沂水的崔家峪、夏蔚、沂源的岱崮一带撤出,来到了费县、沂南交界处的大青山,校机关的几个部门分驻在胡家庄和大古台。这时,中共山东分局机关,一一五师部和山东省战地工会的工作人员及两个文工团共2000多人也来到了这里。两批人马共4000多人,汇集在这南北长约5华里、东西宽仅200米的狭沟里。指挥这支队伍安全转移的任务,落在了周纯全的身上。
30日拂晓,侦察员报告:前面有千余名敌人正向我们扑来。周纯全命令警卫连抢占胡家庄南山,其余人集合待命。
这时,西南方向的出口马头崖,被汉奸刘黑七带人守住了。西北方向是近千米高的玉皇顶、塔山,悬崖峭壁,根本无法通过。东南方向的黑石峪出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险要去处,敌人放1个班,我们也难通过。而东北方向的胡家庄、大古台方向,敌人已发起了3次冲锋,均被我方击退。阵地一旦被冲破,隐蔽在山洼里的4000多名非战斗人员将面临灭顶之灾。
面对严峻的形势,周纯全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看样子只能从西南方面突围了。把守那里的刘黑七欺软怕硬,只要勇敢冲杀,准能突击出去!”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下达命令:“阎副教育长,带警卫连向马头崖冲击!”
阎捷三带警卫连向马头崖刘黑七的阵地冲去。周纯全又命令五大队大队长陈华堂:“你们一定要顶住东北方向敌人的冲锋,掩护大部队转移。”
周纯全站在胡家庄南山头的指挥所里,望远镜一会儿观察西南方向的冲击,一会儿观察东北方向的反击,随时下达着各种命令。
刘黑七的队伍是一伙亡命之徒,阎捷三带领警卫连打得很艰苦。战士们深知肩上担负着4000多人的安全重担,前仆后继。勇往直前,终于冲破了刘黑七的防线。隐蔽在山沟里的同志,互相呐喊着向马头崖冲去。
从东北方向进攻的敌人,凭着优势火力,向五大队的阵地发起了一次次冲锋。五大队的学员都是连排干部,他们从早晨打到上午,从上午打到下午,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到后来,子弹打光了。“同志们,上刺刀!”队长一声喊,大家同敌人打起了白刃战、肉搏战,敌人再次被打了下去。
天已到了傍晚时分,周纯全看到队伍已全部突出敌人的包围圈,才向五大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他自己是最后才带着几个参谋和警卫人员走下指挥所的。
一险刚过,一险又来。
当周纯全带着几个人撤到一个叫金家沟的地方时,看到金家沟前面的山上,已有敌人架着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在堵截。后边胡家庄的敌人也尾随而来,另一个方向,南边的梧桐沟也有敌人包抄过来。他们再一次陷入了被包围的境地。
侦察班长丁云悄声向周纯全报告说:“校长,我们一粒子弹也没有了,手榴弹也打光了,怎么办?”
周纯全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这时,侦察班副班长刘刚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校长,南边的敌人已离我们不远了!”周纯全一眼看到了刘刚腰上的手榴弹,问他:“几个?”
刘刚回答说:“8个。还有30发子弹,是从牺牲的同志身上找的。”
周纯全信心十足地说:“好,有这8个手榴弹,我们就能突出去!”
于是,他命令侦察班长丁云带两个侦察员,从侧面绕上金家沟山上,去解决敌人的两挺机枪。丁云迂回到山头后,举枪几个点射,打死了敌人的机枪手,然后投出几颗手榴弹。乘着敌人还没缓过劲来,周纯全一挥手。在硝烟土雾的掩护下,一个猛冲,已冲到了西山脚下,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大青山突围,我军以几百支杂牌枪和少量子弹,对抗着日本鬼子的精锐部队,掩护四千多名赤手空拳的干部和学员集体突围,充分表现了一分校指战员英勇无畏、不怕牺牲的精神,在我军战斗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二、六把算盘赶不上他的脑子快
作为一个后勤领导干部,经常和实物打交道,对一些基本的数据必须要记得清,算得准,这既是一个后勤干部的基本功,也是当好部队管家人的必要条件。周纯全虽然文化程度不算高,年岁比一般干部大,但他记性好、脑子快、算账清,在后勤机关是有名的。
1949年年底,中央军委下达了解放海南岛的命令,调四野的四十军和四十三军担负这一光荣任务。
渡海作战,对我军来说是新课题,后勤方面应该准备多少物资,需要作出估算。
有一天,周纯全把各个业务部的有关人员召集在一起,要各部门按不同业务一项一项报数,由6位同志用6把算盘进行计算。渡海需要多少船只?运输需要多少汽车、马车?需要多少粮食、食油、食盐和柴草?需要多少单衣、鞋帽、棉衣棉被?需要多少炮弹、枪弹、手榴弹、炸药?需要多少担架、药品、帐篷?需要支出多少经费、掌握多少机动费……
数字,一串串地念着;算盘珠子,噼哩叭啦地响着;周纯全心里也默默计算着。
结果,6个打算盘的同志还未计算完毕,周纯全却已报出了数字,经核证,相差无几。
大家无不佩服,周部长的心算超过了6把算盘!
12月底,参战部队开始了海上练兵。
1950年初,周纯全派后勤部参谋长罗文和运输部副部长刘玉堂,率领一百多名干部协助广东军区(兼十五兵团)后勤部具体组织这次战役的后勤保障工作。前梯队进至湛江实施现场指挥。
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共搜集到2129只风帆船,但能用于渡海作战的只有800余只。这便是我军渡海的主要工具。
3月份,我军开始了小股部队的试渡。取得经验后,4月16日我大兵团发起了强大攻势,万舟竞发强渡60公里的琼州海峡,23日解放海口市,5月1日海南岛全境获得解放。歼敌33000余人。
在解放海南岛的战役中,后勤共供应部队,各种炮弹25331发,各种枪弹29.8万发,手榴弹70()00多枚,炸药8200公斤,油料:35861桶,粮食2000多吨,饼干130吨,食油370吨,木柴1750吨,马料45万公斤,单衣、鞋子各27万套(双),帽子、雨具23万副,蚊帐86000床。投入经费人民币1450亿元(旧币),银元175万元,港币120万元。此外还有一大批医药器材和交通运输工具。
由于后勤物资保障充分及时,组织得当,从而有力地保证了这次战役的胜利。
三、粉碎敌人的“绞杀战”
1951年7月,美帝国主义乘朝鲜北方发生特大洪水之机,在对我发动夏秋季攻势的同时,还对我后方发动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规模“空中封锁战”——“绞杀战”。
“绞杀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同盟国空军在意大利境内对付德军使用的以铁路为主要攻击目标而发动的空中战役。美军感到他们对北朝鲜的空中封锁与当年的同盟国空军相类似,所以也把这次行动称之为“绞杀战”。其具体做法是在横贯朝鲜半岛的峰腰部划定一个阻滞地带,对此进行毁灭性的长时间轰炸,以图切断志愿军的后方交通线,窒息我军作战力量。所以“绞杀战”又称“窒息战”。
又一个严峻的考验,摆在了志愿军后勤指战员面前。
反“绞杀战”开始时,正是洪水的高峰期。当时的暴雨是几十年未遇的,河水漫溢,山洪暴发,洪峰最高处达10米以上,后勤物资主要集散地三登附近成了一片汪洋,仓库、医院、高炮阵地皆被水淹,后方运输线上的205座公路桥梁全部被冲垮,铁路遭受破坏也十分严重,铁路桥梁被冲垮94座,线路损坏116处。
天灾加上人祸,敌机的狂轰滥炸,给志愿军后勤供应工作造成极大的困难。
敌人的这种轰炸有时出动飞机多达数百架,一次投弹达几千枚。他们企图阻断“所有的公路交通”,“摧毁各条线路上的每一辆卡车和每一座桥梁”。如在价川、顺川和新安州“三角地区”的70公里铁路线上,4个月内就投弹38000多枚,平均每2平方米中弹1枚。敌人为了炸毁志愿军的楠亭里仓库,在13个小时内竞出动飞机28批,367架次,投掷各种炸弹2040枚。
面对严峻的局势,洪学智司令员和周纯全政委,团结带领全体后勤指战员,密切与铁道兵部队、工程兵部队、高炮部队相配合,在朝鲜人民的大力支援下,采取抢运、抢修、防空三位一体的斗争方针,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
周纯全那时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右眼因伤失明,所以不少人都叫他“周瞎子”。但他却以残疾之身,不要命地拼搏着,有时忙起来几天几夜顾不上休息,昏倒了起来再干。铁路桥不通,为了保障供应,他们就组织4个大站、5个汽车团和大批装卸部队进行倒运、漕运和接运,在西清川江桥头倒运了600多车皮的物资,在东大同江桥头倒运了1100多车皮的物资,在东沸流江桥头倒运了270多车皮的物资。大家把这称为“倒三江”。通过这种方式做
到了桥断、路断而运输不间断。
为了解决143万套冬装的前运问题,他们采取由二线部队到铁路上自取的办法接运,使全体志愿军指战员在9月底穿上了新冬装。粮食一时困难,洪学智司令员就去拜会朝鲜金日成首相,借粮5万吨、蔬菜3000吨,解决了部队的急需。
“周瞎子”的拼搏精神不但在后勤战线叫得响,而且也名扬外军。那时后勤车队为了安全,有时要经过苏联防空驻军的营地。哨兵阻拦时。司机只要闭上一只眼睛,哨兵就知道这是周瞎子的部队,挥挥手就让通过了。
敌人的“绞杀战”实施近1年时间,最后不得不哀叹:“由于共军后勤系统的灵活性……绞杀作战未获成效。”美第八集团军总司令范弗里特承认:“虽然联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了一切力量,企图阻断共产党的供应,然而共产党仍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运到了前线,创造了惊人的奇迹。”